雪落荷花缸(随笔)

发布时间:2024-05-01 10:52:31 来源: sp20240501

  “下大雪,荷花缸里落满了雪。”这是汪曾祺先生在他的散文《荷花》里的一句话。不知怎的,读过老先生的那篇文章,就这一句话印象最深。这雪,自然是应景之物,窗外倏忽飘落的雪花,也恰合我的心境。荷花缸,也是我熟悉的。因为在老家山东淄博博山区陶镇上居住的人们都知道,有一家老牌的美术陶瓷厂,就曾烧制荷花缸,有白色底子带荷花图案的,有米色带水波纹的,还有纯黑釉色的,煞是好看。

  记得小时候,祖居的院子里,也有这种缸。大人们把这缸蹾在院落中间,盛满了水,夏天就会有莲叶浮在水面上。小孩子好奇,经常掀起莲叶去捉小鱼儿,七八个孩子趴在缸沿边叽叽喳喳,小院里落满了童年的欢笑。

  其实,院子里除了这缸外,还有瓮,家里的瓮是盛饮用水的。只是那时觉得,缸比瓮更好看,也更高级罢了。

  等到读书了,才知道历史上有过“司马光砸缸”的故事。司马光天赋异禀,小小年纪就知道砸缸救人,为后人所赞颂。但司马光砸的是缸还是瓮呢?我甚至都没弄明白。但是不管是缸还是瓮,陶镇上哪个角落都会寻得见,管它呢。

  后来,我了解到,战国至西汉时已有陶制大瓮。陶瓷烧造有许多技术难题,千万别小看器口的一收一敞,敞口深腹大缸完全烧造成功是明代末年之事,比收口大陶瓮晚了很多年呢。

  长到七八岁,我和小伙伴们常到陶镇上玩耍,各式各样的陶瓮或瓷缸,见过很多,没觉得稀罕。那时,喝的水要去水楼里挑,往往是排队等,水桶挨着水桶。盛满了两只水桶的水,挑回家后,需要倒进水缸里,而家家户户都是有水缸的。放学回到家,我会抢起水瓢,在水缸里舀水喝,咕嘟咕嘟喝上一肚子,听见肚子里咣当咣当的水声,才觉得过了瘾。

  后来,水楼子盖到街头上,离家更近了,我也能挑起母亲的那副扁担,帮大人们干点活了。读到中学时,只要回到家,第一件事就是挑起水桶,去水楼挑水。先把院子里的大水缸盛满,再给奶奶屋里的锅碗瓢盆都盛满。而蹾在院中间的荷花缸,都是有水的,因为奶奶经常把晒在墙角水钵里的水,倒进荷花缸里。她说这水要晒,荷花才长得好。阳光下,奶奶穿着对襟青袄的慈祥的身影,在荷花缸里晃着,即使过去了几十年,我都难以忘却。

  荷花缸里的四季,是少年时最开心的画卷了。春天的小荷叶,在缸里露出一点儿,嫩嫩的叶芽从水里探出头。不几天的工夫,叶片就浮着,像婴儿的嫩手掌。再过两天,花骨朵也有了。夏天才是属于荷花的,那羞涩的花骨朵,完全打开了。小伙伴们放了学,都围着荷花缸,小院里就弥漫起七嘴八舌的吵闹声。最开心的是荷花缸里结藕的时节,原来奶奶栽种荷花时,会在缸底撒上一层泥土。藕秧在缸底的土里扎了根,快到冬天时,藕瓜就长结实了。知道这个秘密后,院子里的小孩都去荷花缸里偷采荷藕。奶奶知道后,脸上虽有愠怒的样子,但并不会真的责备。她说,缸里的藕不甜,你们就是调皮,想吃藕了,奶奶会去给你们张罗。

  1981年冬,一场大雪纷纷扬扬,雪在结了冰的荷花缸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。奶奶在大雪中离开了这个世界。那只静静地蹾在雪地上的荷花缸,仿佛也变得寂寞了。第二年,我考上大学,离家远了,但我时常会想起院里的荷花缸。即便几十年过去了,每逢下雪时,我的脑海里还会浮现那只荷花缸,落满雪的荷花缸。

  《 人民日报 》( 2024年03月18日 20 版)

(责编:卫嘉、白宇)
海地总统府附近爆发大规模枪战 - 向枪击受害者家属发送200条辱骂信息 美国一男子被判刑

海地总统府附近爆发大规模枪战

发布时间:2024-05-01 10:52:32 来源: sp20240501

  新华社巴拿马城3月8日电 太子港消息:当地时间8日,位于海地首都太子港的总统府附近爆发大规模枪战。

  据当地媒体报道,8日晚太子港全境都能听到枪声,主要集中在太子港西南部的蒂尔若、帕科等区。目击者说,当地武装团伙试图占领市中心的警察局,并和警察爆发冲突。

  2月29日起,海地多个黑帮组织袭击首都的警察局、警察学院、国际机场等公共设施,要求海地总理阿里埃尔·亨利下台。3月3日晚,海地政府发布公报说,位于太子港的国家监狱和位于太子港市郊的克鲁瓦-德布凯监狱2日晚开始遭武装团伙袭击,造成警察和监狱工作人员伤亡,大量囚犯逃脱。西部省进入为期72小时的紧急状态,海地政府此后又将紧急状态延长至4月3日。

  据报道,救援组织警告说,海地人道主义局势持续恶化,药品和食品都陷入短缺。联合国驻海地办事处说,海地有近3000名孕妇缺少基本医疗服务,无法获得及时的医疗援助可能会危及部分孕妇的生命。

  2021年7月7日,海地时任总统若弗内尔·莫伊兹遇刺身亡,留下权力真空,黑帮势力越发猖獗,犯罪激增。海地原定于今年2月7日前举行大选,但未如期举行。

(责编:崔译戈、贾文婷)